Friday, March 27, 2009

奇人一青

大自然表面上往往显得效率很低。---- 一青语录

在说一青之前,俺想插入一个小引子。2001年1月,俺到Siemens Trango快俩月了。一天下班时,正巧跟新来的一个小个子西人走在一起。这个长着娃娃脸的家伙,一脸乱糟糟的胡须,渍满发胶的“朝天针”发型,吊儿郎当象个小玩闹。俺问他负责哪个组件(Component),他说他负责所有的组件。我说你在开玩笑吧?他说他没开玩笑,他全面负责开发,所有经理都向他报告。原来这“小家伙”是Joe D, 公司刚请来的副总裁。后来有些工作接触,发现这小子聪明绝顶是个奇人。

人不可貌相哪!

现在该一青出场了——过了几日,散步时碰到一个新来的中国同事。此人生得酷似冯巩,却比冯巩安祥稳重。看他举止静如处子,涵养显然非同一般;而那慈眉善目间透出的一点昏庸,显然是为了障人耳目、掩盖内心敏锐的思维。俺心想,今天大概又遇上了奇人。

果然又是一奇人,很NB的那种奇人。



他自我介绍说他叫一青,新来的程序员。我们很快就套上清华校友的关系,居然还同是电机系的。他比我晚一届。在校时我们虽然从没正眼相看,但好歹同时住在一栋大楼里4年,至少留意过不少共同的学姐学妹。他后来去米国学成MBA,又改行攻了几周VB,从此成了资深IT做起GUI来。聊不多时,俺对此位仁兄的仰慕,已如滚滚东海之水。没事儿换换工作,简单,跳一次槽工资涨一级嘛,呵呵哈哈。一青不仅精通劳务市场和编程,而且对股市了如指掌。提起股市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,讲到一个一个板块、一只一只票票如数家珍。他告诉俺,大熊到了他在做short。当时俺几乎算个股盲,"Short怎么玩儿呀?"在他面前俺感觉自己就像阿Q对着假洋鬼。他说,No! 这是洋话。Short就是打,打完电子打钢铁,见谁打谁,那就是short。他当时几乎每天都有小$200的进帐,使我岂止是仰慕,简直是羡慕。那时他常说,这股市怎么就跟取款机似的。他常常发愁说要是一下子挣得太多,花不完怎么办?生活从此失去了目标,还有意思吗?他说如果那样,他就会再次改行做股市研究,办一个网站专门发news letters。想不到收垃圾的赚钱、派垃圾的也能赚钱。嘿嘿,其实那不是钱的问题,人的天性中就有发表的欲望。俺心想要是哪天能学会一青的一招半式,从此在江湖上混也就不再那么拘谨落拓了。往后对一青的高论格外留心。

俺果然弄了点儿钱开了个炒股账户。这时一青开始对俺进行更高层次的教育培训。关于资金管理,一青说了,有两种比较权威的做法,一种是按总量分步投入,一种是按比例分步投入,步骤比较繁复但还是可操作的......一番数字游戏把俺诌得云里雾里,脑细胞严重受损。最后结果却无异于五雷轰顶,他说:“经过研究验证,这两种投资方法跟随机方法相比——”,一青举起右手,残忍地完成了他的结论:“——效果相同”。

“天哪!......”俺当即口喷鲜血晕死在地。

醒转后俺决定忘掉这套高深的武功,按自己的资质去学点比较平直实用的拳脚。不想走火入魔吗?一青仍是俺需要的那种引路人。俺跟他学了一大堆技术指标,如MACD,MA, KD,等等,到现在还用着呢。毫无疑问他是俺进入股市的启蒙大师。俺跟从他玩TTP, 玩MTMD, 也玩LU, NT,一直把那一万二玩得只剩四千,不玩了。

从一青身上,俺看出一条普遍规律:大凡是高智商,都不会须臾停止思考。其实思考什么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保持敏锐,保持鲜活,保持充实,我思故我在嘛。因此他们见面时从不问“吃了吗?” 他们问“有新思想吗?” 很多时候高智商可能净用来琢磨些无聊的玩意儿,那又怎样?一青说了大自然表面上往往显得效率很低。

那都是七、八年前的事儿啦。说说现在吧。最近一青除了喜欢搓脚推脉看手相,还迷上Tom的De-Mark Indicator。买了本书细心研读,他说:“每次学习一种新的方法,都会让我大赚一笔!” 一青这次就像吴琼花找到了红军,又像陈独秀认识了共产主义。他边读边感慨:“这方法非同一般,真的太好了!” 这个方法就是数棒。9个棒Setup,13个棒Countdown,诸多条件诸多组合,繁文缛节象祭祀又象蓍草起卦的仪式。现在俺知道了,阿巩靠说唱逗笑那是小幽默。一青才是真正的幽默大师。大幽默家不玩捧哏不耍噱头,他们在严肃的表情下身体力行,实践着幽默,这叫行为艺术懂不懂?把你活活笑死,他却诧异好端端的你、怎么说死就死了捏?那是何等的境界!

饭桌上又有人在主讲, "De-Mark真的挺神,我验算了好多历史数据,成功率基本能达到......"一青习惯性地扬起手臂,单单伸出一个食指——"百分之五十!"

“咚”的一声,听众席里又有人吐血倒下。大家把饭菜喷了一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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